永康乡愁 | 又见鹅卵石墙

永康乡愁|第499期
见山
得见水
记得住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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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下方绿色按键收听音频又 见 鹅 卵 石 墙文/舒启华 在我青少年生活的山乡村落,当时所见的民居房院建筑用材,一般是泥、石、砖、瓦、石灰、木材。村落中的民居群,都是依山地走势平整而后建筑。单体建筑凡是夯土为墙的,其棚头墙是人字形山墙;凡砖砌体为墙的,其前棚头墙为翘角的马头墙。楼房院舍,比较大的四合院的规制,单进的也只有横排七间加左右居头共六间为十三间,二进的也只有十八间。最大规制的(老岭脚当时地主老财家的)大宅院,是三进还有前庭院,其建筑群体共廿九间。我入小学读书时,常路过那幢大宅院外边东南大路。有一次,童年的好奇心使我特意跑进去看看,才知道宅院中多数房子仍居住着人,但有些房子已经塌毁了。这个大宅院不开正南门,而是从东西边门出入。前庭院近2米左右高的砖砌围墙内,不见花木,只栽种着一些瓜果蔬菜,给人产生一种其家族已经没落的感觉。与我们村相邻的永利村,有一个更大的宅院,叫“深柳居”,有近五十间楼屋,且木雕技艺很高,显得大气雍华。据说上辈造房者,是个做生意赚了很多银钱的一方大贾富商。
公元一九四九年前后,一般农户住的民居,多数是五间头、七间头或九间头。我家的祖屋,是朝西的四合院,由太太公手里与另一房的族人合建的。我们祖上家族建了六间,另一个家族建了六间,共十二间。出入为东边门和南门通道间。据辈代时间推算,大约是清代后期的建筑,至今有一百五六十年了。我父辈与我们居住的是东房小轩间与东南正房二间,中有一个西东长方形天井。天井中建有古井一口。井口的石井圈,要高出楼房阶沿地面约六十厘米。竖井的井壁,用鹅卵石砌筑。井的直径,约有一百二十至一百三十厘米光景。下大上小,深度约有六米。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为垦山种粮找肥料时,父亲想到了从古井中挖井泥当肥料一事。当时,我们先用二具三米长的两脚木梯对接绑牢,放进古井,然后要我下到井底。井底已燥水,井泥稍变硬。我用塘泥揪挖泥装进木桶,父亲用粗麻索吊拉出井口,先倒在天井里。忙了一天,才将井底泥挖完。第二天,将井泥用箩筐挑到屋南大明堂摊晒。过几天,晒干后敲成碎泥土,色很黑,挑到山地上种玉米、番薯,当焦泥灰使用下垦,结果,当年的玉米、番薯喜获丰收。
祖屋的四面,都筑有砖墙,木结构上加盖小黑瓦。楼上楼下用横梁铺木板相隔,木门木窗。南窗小,又增开东窗,屋内才明亮。离祖屋一小段路,另有一间单独的厨房间,没铺楼板。楼梁上堆放柴草和稻麦秆,用于垫猪栏和烧镬做饭菜用。厨房间的墙,是东面和北面,用泥桶夯泥而成的山墙与平墙,上盖小黑瓦。
言回主题,在山乡村落民居建筑的外墙中,砖墙与泥墙占总村居的绝大部分。也有小数民居宅屋的外墙,是用溪滩中拾来的鹅卵石砌筑而成。
我青少年时,在山乡祖屋居住生活期间,第一次见识到用鹅卵石砌筑为墙的房子,是朱姓妙武伯夫妻居住的老屋。
妙武伯的老屋,是靠在下底幢(读ta)四合院西侧而建,朝东两间半。所以,隔老太公祭坛(一间屋的地基),其后沿墙背对我家祖屋。那时,心里就觉得,砖墙和用泥桶夯土而成的泥墙,是平衡与垂直而构成,是规则构成。因此,历经上百年或数百年不会倒塌。但是,鹅卵石作为砌墙材料,是不规则形,怎么能砌筑到长十几米高五六米的墙体而历经数十年乃至上百年而不会倒塌呢?实是奇怪。在我们舒宅村落中,用鹅卵石砌墙的,还有两户人家,其中一户是单层厨房;一户是小屋。故居山村中的鹅卵石墙,在我的脑海中,至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近六十年时光流逝了,妙武伯夫妻虽早已仙逝,可房墙仍坚挺着,印象仍续存着。
时光飞逝,四季轮回。今年夏天,我们一群花头巾诗文好友,前往五指岩的安坑村野炊观光。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去的小山村。往昔,在市机关单位工作时,我就曾听同事们说过,永康五指岩山后,有个三合村的。这次一去,现地看看,果然开眼。车子在绕上五指岩“云天险路”后,过了岭口,忽然开朗,又见一派天地。车路往右转是去山端头自然村。往下坡绕了几个弯,就看见了位于中间川西侧的箬岭下自然村。朋友们说,先到安坑村看看。四辆小车直驱安坑村旁停住。人们下车在小山村转了一遭。这幽静的,较为原生态的小山村,村旁不仅有潺潺流水的小山溪,溪流上还有藤蔓缠绕的石砌古桥,水口处还建有一座董氏宗祠。有的房墙上,还留有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红色标语字体遗痕。村落中间,有砖筑墙楼房,有泥筑墙楼房,还有新建钢筋水泥现代洋房。然而,与现代洋房相反衬的是,有一些房屋由于久无人居而塌毁了,成了墟地残墙,杂草满地,藤蔓缠绕,使人顿觉凄凉。然而转眼之间,忽然使我眼睛一亮的是,看见了几面鹅卵石砌筑的石头墙,巍然地立在村落之中,有的墙与房都还完好。走近观看鹅卵石砌的墙体,外面的光整度蛮好,石头下部稍大,上部略细些。使我心中禁不住默默地喊出:“今生又见鹅卵石墙!”既兴奋又惋惜,五味杂陈,心绪怅然,心想,那就是原先不知名也不会诉说的小山村历史的客观见证物啊!
安坑村处于五指岩山峰后两冈夹一沟的北向山川东侧。水流向东阳,转了一大圈,汇入婺江,经兰江、富春江、钱塘江后入东海。安坑村是个没有污染源的,只见青山绿水、小桥房舍、蓝天白云的,质朴、深幽、青绿、恬淡的小山村。
休息闲聊时,好朋友立海兄告诉我说:“有一次他与朋友开车到金坑下位村时,由于太平岭公路塌方不能过,不得已,就走中山后安坑村这条路,从东阳绕圈到金坑下位的。”
岁月时光总会在你身旁悄悄飞过。没有想到,今年的8月11日,我的两个女儿和外孙们要到仙居淡竹去玩水游泳,说预订了民宿,要我们一道去。恰巧,我大妹夫妇俩也一道去,也是女儿预订好的民宿。我们夫妻俩就坐大妹夫的车与大女儿开的车一道前往。
那天中午,到了目的地下了车后往前走,只见公路旁的一块竖立的大石头上,烫金刻着“沙湾”两字,我不禁脱口而出:“啊!沙湾村。我什么时候已来过一次了呀”!大妹夫德明当即告诉我说:“是去年来仙居采风写诗时,开车曾到过这里的。”哦,真是上了年岁易忘事,难怪一到这里,感觉既陌生又熟悉那!
由于去年来沙湾村时,是急急忙忙地走一走,转一转,印象不深。只记得宽阔的山溪,碧绿的溪流,还有一处谓“心宿”的居住房舍条件比较好,溪流上建有一条绳缆加木板的吊桥。这次去,时间稍为充裕。次日上午,我独自在沙湾村落民居中漫步信游,却发现了该村多处房子的墙体是用鹅卵石砌筑的。村中的老路和宅院旁的空地上,也用鹅卵石筑就。这就蓦然使我惊奇:“我在异地他乡又见了鹅卵石房墙!”我慢慢走近完好的或残剩的几处鹅卵石石头墙察看并拍照。发现沙湾山村的鹅卵石墙,很有一些自己的特点:一是墙体的厚度比较厚,基础部位选用的鹅卵石较大一些,其厚度约60至70厘米,上部山墙选用的鹅卵石略小一些,其厚度也有约40厘米;二是鹅卵石选用的质地比较好。不仅其色彩都近似浅黄色,光洁度也好。三是石墙的外表面砌筑,非常的齐整平准,近似斧劈刀切。这些筑墙的泥水师傅的砌筑技艺水平是上乘的。我第一次见到用鹅卵石砌墙砌得如此漂亮的。要知道,砌筑溪流中拾得的鹅卵石墙体的技艺水平,要比砌筑一般岩体块石高许多。砌岩石者比砌块砖的高许多。它不仅要求鹅卵石砌筑过程时,选用的外向面要准确,而且竖式直砌与斜式直砌的用石方向都不尽相同,还要考虑外里石之间互相牵衔问题。如果,有某块较大些的石头面向不准确,就可能导致墙体垮塌,前功尽弃。一般山村民居,一面山墙,大约四五十个平米,一面后檐墙(以三间算加阶梯)整墙要大约十四米长,高约五米,总面积约七十平米,连结一块,谈何容易!所以说:“高手在民间。”一点也不假。在那一片兀立于时空的金黄色残墙上,蕴含了先辈民居建筑匠师们深厚力学原理底蕴!十分可惜的是,如今,这种可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建筑人文技艺,逐渐失传,走向消亡!
古往今来,古村落中民居的墙体,不论是砖墙、泥墙、鹅卵石墙、它不仅起到阻断周围、屏隔、空间保护人类安全的居住功能,还有调节房屋内外气温的自然“透气”功效,叫“冬暖夏凉”。其实际效用年限,要比现代钢筋水泥砖砌体结构长得多。
当今,中国社会进入了大工业化的电子信息时代,农耕文明离我们的生活渐行渐远,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中华大地上的城市与乡村中,村落民居的泥石墙与柱梁瓦的营造文明记忆,将会消失湮灭。

【作者简介 】舒启华(笔名祥川子),浙江永康人。1979年3月,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战斗。是年10月转业地方工作。当过记者、编辑、秘书。当选过多届党代表、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曾任政府办公室副主任、文化局长、文联主席、人大常委会委员、工委主任。业余爱好写作。已在多种媒体发表新闻通讯稿120多篇。已出版专著和主编作品有《岁月之痕》、《红土情缘》、《年华似水》、《人生苦旅》、《光耀九洲的五金华章》、《永康民间故事续编》、《永康民间歌谣续编》、《永康民民间谜语选编》、《永康民间谚语新编编》、《婺州民俗大观》等13本。现为国家形势网理事会理事、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民俗学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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